《1924 年紫禁城采访记》

1924 年，我受《深报》之邀，拟就太监的日常生活撰写一篇报告文学。为搜集一手资料，我决定前往紫禁城深入采访。
那是我第一次踏入皇城。宫墙高耸，红砖碧瓦，空荡而寂静。顺着青石路，我走到一片空地，见几个老太监围坐在石阶上，神情淡然地闲聊。我悄悄靠近，发现他们谈论的话题竟然是外面的时局。
“外面现在乱成一锅粥了！”一个满脸皱纹的太监感叹道，“几个大帅打来打去，总统都换了好几茬了，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啊！”
另一人接话：“是啊，也就咱们这墙里安稳些。”
一旁的老太监冷笑道：“你们可知道外面为什么乱？”他眯着浑浊的眼睛，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，“除了因为没有皇上的领导，再就是因为外面的人不肯净身！留着那玩意儿，欲望无穷，争名夺利，才搞得天下大乱！”
众人听了，纷纷点头。一个精瘦的太监说道：“对啊，根据内库全书对五百名男子的统计，净身之人比不净身的至少多活十二年，心血管疾病发病率低了三成。这都是有据可查的！”

听到这里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，他们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。攀谈之下，得知我是墙外之人，便忙向我打听外面的情况。我顺着他们的话茬说：“各位公公说得极是！别说普通百姓了，就拿我来说，自诩读过几年书，可若是文章写得不吸引人，报社不用，一样得饿肚子。偶尔稿费多些，也全都用来讨好女人了。”
我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共鸣，太监们纷纷表示同情。大家越聊越投机，其中一个老太监突然提议：“我听说尚衣局那边，刷马桶的还缺个人手，要不你也进宫来，跟我们一起伺候皇上吧？”
我一听，连忙摆手拒绝：“多谢各位公公美意。不过，外面好歹我能自己选择生活，再苦也是我该付出的代价。围在墙里我反而受不了。”

那个精瘦的太监听了，一脸不屑地说：“我看你就是摆脱不了低级趣味！我真想不明白了，那些破事，除了伤身体，哪有一点好处？”

我也有些无奈，只得说道：“这我也很难用言语表达，有些事说不清楚，一定是要亲身体验才行的。总之，我宁愿承担更高的生病风险，甚至早死几年，也想留在外面。”
“哼，不识抬举！”老太监开始愤怒地指责我，众太监也随声附和。
我在他们的咒骂和嘲弄中落荒而逃。